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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摩登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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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国960 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边陲小镇漠河位于祖国的最北端。漠河地处北纬53°的中俄界江黑龙江南岸,常年寒冷如冬,夏季只有半个月左右,且昼长夜短,白昼可达19小时以上。由于纬度高,随着季节的变换,到每年的夏至时,便产生了昼长夜短的极昼。在极昼出现时,晚上11点时,天仍然亮着,人们可以坐在白夜里看书、写字。当夜幕降临到午夜后的一两点,天稍黑一会儿又开始放亮。

    此时,晚霞与朝晖在北方的天宇上交相辉映,其白夜之景十分壮观。在这里,甚至可以看到一种神奇的天文景观———北极光。因此,漠河被人们称为“不夜城”。

    阴阳交泰,白天与黑夜交替是天地间的自然至理,但自从人类文明伊始,从隆隆雷声为人类带来第一颗火种开始,人类便利用火为夜幕带来了光明,向漫漫长夜攫取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时间。

    直到今天,照明工具的丰富以及能源的充沛,让人类可以真正战胜黑夜,于万古长夜之中开辟出属于自己的不夜之城。而北京,正是这样一座繁华庸碌的不夜城。

    驱车行驶在北京城宽阔的马路上,八九点钟正是这座城市最为繁华的时刻。马路上车水马龙流光溢彩,大街小巷万家灯火,无数的市民正在外面享受着忙碌一天之后难得的休憩时光。此时的北京,比白日更多了几分热闹,也更多了几分生机。

    捷豹在马路上时走时停,我也不时地转过头,打量一眼坐在我身旁的白衣少女。和她共进晚餐之后,我的心情终于是稍稍地平复了一些,心头的紧张、忐忑与恐惧也是渐渐地去了,留下来更多的是好奇、感伤和怀念。她是我爷爷的故人,我爷爷早已溘然长逝,虽然留下了笔记,但当年的往事,总还是由当年的故人亲口说来会更加生动一些。

    之前胖子打来电话,自然是追问小茹的情况。当他回去发现小茹不见了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不过这个时候的我,对小茹已经生出了几分亲切之心,于是便让胖子稍安勿躁,小茹在我这边让他放心。也不知胖子是作何考虑,稍微斟酌了一会儿便同意了我的想法,并承诺不会再派人过来打扰小茹的生活。

    于是吃完晚饭之后,我便应小茹的要求,带着她出来逛逛北京的夜市。

    正当我心里斟酌着,想着该怎么向她询问当年的往事之时,一直在用一种好奇目光看着车窗外花花世界的小茹,却突然像个第一次从农村进城的小姑娘一样,带着三分惊喜七分惊讶,感叹道:“这里的楼,好高啊!”

    我笑着回答道:“是啊,北京——哦对,你们那个时候还叫北平,现在都是这么高的楼房了,你看那一个个房间,就跟一个个骨灰盒子似的,这么一座钢筋水泥的大森林啊,多少少男少女的梦想都埋葬在这里咯……”

    虽然这些日子里,胖子的手下一直在向小茹灌输着关于这个时代的信息,但想必这些信息里面也不可能包含关于北京蚁族的生活百态。因此,小茹自然也不可能听得懂我这句感叹。不过刚刚接触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现在的她,满心都被这片花花世界所吸引,无暇顾及我语言之中的深意。

    突然,她扭过头来看着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指了指我,说道:“我发现,我和你们穿的都不一样唉,这样是不是很奇怪,要不你带我去买一件新衣服吧?”

    看着小茹身上那套素白的广袖长衫,简直如同电影里走出来的白衣仙女一般。

    但这样的装扮,在现在这个社会里,还是有些格格不入,就算她不说,我也是要带她去买衣服的。不过,令我奇怪的是,即便是在民国时期,西方的服饰风格也早已经传入了中国,以我爷爷当时的身份地位,肯定是西化最彻底的那一批人,为什么小茹会还穿着一身颇具古风的广袖长裙呢?

    这个问题只能以后再寻求答案了,我思索了片刻,一打方向盘,便驱车往王府井开去。

    其实平时我自己买衣服,都是在网上买些淘宝爆款,一方面是为了便宜,另外一方面是为了图省事。

    但是帮小茹买衣服,却是要花点儿心思了。抛开她是我爷爷的故人这层关系不说,我还指望着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话来,自然是要得好好地讨好讨好这位姑奶奶。

    更何况,我口袋里还装着一张银行卡,这是从家里临走前东子递给我的。今天差点被吓傻了的他,十分忐忑地告诉我,一定要把这位姑奶奶伺候好了。

    要讨好一个女人该怎么做?

    只要带着她去买衣服,买珠宝首饰,买她想要买的一切,并且爽快地付账就OK。

    要讨好一个女人该去哪里?

    在北京,最合适的地方自然就是王府井。

    深谙这千古不变的真理的我,驱车便往位于王府井的东方新天地开去。东方新天地是李嘉诚开发的超大型商场,面积逾12万平方米,也是亚洲最大的购物中心之一,并且现在已经发展成为知名品牌在北京“插旗”地点,是王府井的消费新贵。

    已经升级改造的第二区为北京的奢侈享受提供了新领域,全球最大的欧米茄旗舰店、切瑞蒂1881旗舰店、铁狮东尼旗舰店和Trussardi、Miss Sixty、Costumeuomo、Tommy Hilfiger、Gieves&Hawkes等40多家品牌旗舰店在区内相继开业。意味着以国际顶级时尚品牌为主流特色的东方新天地二区,成为京城又一高端潮流时尚的集中地。

    果不其然,刚刚踏入东方新天地的大门,小茹就被一间间灯光璀璨的商铺晃得有些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虽然她的身上自有一种雍容的气度,但是女孩子热衷于购物的本性,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暴露出来稍许属于少女的激动表情。

    不过想当年在民国时候,想必小茹也是经常陪我爷爷出入各种名流聚会的场所,珠光宝气见得多了,因此稍许的激动过后,便是恰到好处的矜持。此时她身上那种清新脱俗的气质,更是显露得一览无余。

    相比之下,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我,却是被商品标牌上那串几乎数不过来的数字震得有些心惊胆战,活脱脱的像个刚进城的穷小子。

    带着小茹在新天地中心逛了一圈,刚准备给她买几套衣服,我却突然十分尴尬地发现,小茹的素白长裙里,似乎没有穿内衣。

    透过微微透明的长裙,我大致可以看到个轮廓,她娇躯上的两团嫩肉,是被一条素白的束胸微微地束缚着,这样的内衣,放在现代自然有些不合时宜。

    小茹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有些奇怪,便十分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这个时候我终于可以确定一件事情,她虽然有着十分神异的超能力,但是绝对不可能看得穿别人的思想,否则她现在要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估计会暴跳如雷地把我变成一尊蜡像。

    但是这个问题却是不能不解决,我只能厚着脸皮把她带到一间内衣店里,当她看到那些穿着蕾丝文胸和小内内的塑料模特,这才明白我的意思。小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忍不住低下了头,粉嫩的面颊上顿时浮起两团红晕。

    我十分庆幸她没有把我变成一尊蜡像,于是也只能讪讪地笑了笑,拜托店里的服务员帮她挑几套内衣,然后顺便指导一下。还好这里的服务员态度都很好,也比较善解人意,最多也就是掩着嘴笑了笑,没有让我太过难堪。

    小茹跟着服务员挑了几套内衣,进了试衣间之后,我便一个人站在店门口,趴在栏杆上,呆呆地看着来往的人群,心里却不由地回想着今天一整天光怪陆离的生活。

    先是早上的时候见到了暌违已久的胖子,而他居然成了什么扯犊子倒斗公司的什么狗屁COO。然后到了源武馆,看到了北欧特种雇佣兵和泰国黑拳拳王被陆无言秒杀的风采,更是见到了日本传奇忍者服部半藏后代变成血晶血尸的奇观。再然后就是进行了一次神奇的飞行之旅,去了我们家族的祖祠——虽然我到现在都还是很难相信,那座感觉比故宫还要古典质朴的建筑居然是我们家的祖祠。再回来之后,居然在自家的古董铺子里看到了我爷爷曾经的红颜知己。和她吃了一顿饭之后,现在居然是在陪着这位实际年纪比我奶奶都大但看起来比我还年轻的粉嫩小姑娘逛街买内衣。

    人生的神奇际遇,实在是难以预料。

    曾几何时,我只是一个混迹于北京街头的二道贩子,整天躺在自家的古董铺子里混吃等死,睡着等着冤大头送上门。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曾经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攒钱买下街口老王开剩下的那辆二手吉普。

    但如今的我,却是开着价值百万的捷豹跑车,出入北京最豪华的购物街区,怀里揣着的银行卡足以满足我大部分的消费欲望,这种生活,早已远远超出了我曾经最狂野的梦想。按照道理来说,我应该已经十分满足,但事实上,我心里总感觉自己缺了些什么,总是感觉有些不踏实,总是会隐隐有些恐惧。或许是因为现在的生活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光怪陆离,已经不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已经变成了一幕荒诞剧,而今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或许只不过是未来更加荒诞的生活的一个开端。

    呆呆地看着商场里的流光溢彩,看着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也不知过了多久,小茹终于红着脸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手上拎着几个精致的纸袋子,素白的长裙之下,隐约可以看到素白色文胸的蕾丝花纹。我笑着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纸袋,到柜台前结了账,便拉着她去了其他店里买衣服。

    虽然我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但总算还是有些耳闻。新天地的女装自然首推英国皇室御用品牌Burberry,当小茹看到这家店的招牌时,居然吐着舌头感叹道:“哇,这家店都开到中国来了啊,以前我记得只有英国才有的哎,不过它家的衣服确实做得很不错唉。”

    Burberry创办于1856年,民国时候的上流社会接触到这个品牌自然是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沉睡了数十年之后,小茹连如此细枝末节的记忆都没有遗失,对于从她嘴里面问出当年的往事,我则是更加有希望,因此便笑着解释道:“现在啊,这些大牌子的专卖店,都已经开到全世界各地咯,不用出国也能买到啦。”

    小茹闻言,微微一笑,但神色却又突然一黯,仿佛是回想起了什么往事,良久之后,这才幽幽地感叹道:“当年许君心心念念的,便是华夏故土上能有如此的太平盛世,只是现在这一切,他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听到小茹的话,我也不禁默然。

    我爷爷那一辈人,堪称中国的脊梁,励精图治,兢兢业业,才使我泱泱华夏免于外邦欺辱,得以修生养息。但他们去世之时,中国才刚刚改革开放不久,百废待兴,老百姓还要为了生计而奔波。像今天这样的太平盛世,他们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正当我和小茹在感怀春秋之时,Burberry里的导购员却是微笑着走了过来。因此我也只能够从感伤的情绪之中脱离出来,笑着向她表示我们的来意,让她给小茹挑选几套衣服。

    导购员小姐看了一眼小茹,微笑着,由衷地赞叹道:“这位小姐的皮肤身材可真好,气质也好,真是绝世的美人儿,先生您可真有福气。”

    听到导购员小姐的夸赞,饶是小茹心性沉稳,仍是不由自主地红着脸低下了头。而我只能是讪讪地笑了笑,扭过头去一言不发。且不说小茹是我爷爷的红颜知己,就算她跟我爷爷什么关系都没有,这样一个不知沉睡了多久,从水晶棺里跳出来的睡美人儿,我可是受用不起。

    能够在这里做导购员的女生,一个个都是察言观色的老手。导购员小姐见我俩这个反应,仍是微微笑着,却是丝毫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给小茹介绍起当季最新的几款女装。

    逛街和试衣服果然是女生的与生俱来的天性,再说民国时期恐怕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服装专卖店。加上暌违已久,此时被这些时髦服装看得眼花缭乱的小茹将这家店里最新款的数十套衣服一一试了一遍,居然仍是乐此不疲地走到我面前,问询着我的意见。

    换上一身风衣之后,小茹立马从一个白衣仙女变成了一个摩登女郎。但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了丝毫欣赏美色的心情,在沙发上坐了一个多小时的我终于是有些几近崩溃,掩面长叹了一声,近乎是哀嚎着问道:

    “好看好看,行了……你刚刚试过的那些,你最喜欢那几件?”

    “嗯……”小茹嘟着嘴,微微皱着秀气的眉头想了好久,这才指着一件小风衣,说道,“喜欢这一件……还有这一件,这一件,还有,这一件……这一件……”

    一连选了十几套衣服,她终于是恋恋不舍地停了下来。

    我一挥大手,豪气干云地说道:“好,都买了,服务员,打包。”

    听到这话,一直微笑着站在一旁的服务员,脸上更是露出了喜出望外的笑容。

    半个小时之后,拎着大包小包回到捷豹跑车上的我,几乎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有气无力地靠在了驾驶座上。还好小茹对于珠宝首饰没有什么兴趣,因此仅仅是买了一只欧米茄的手表便作罢。此时,她正坐在副驾驶座上,饶有兴趣地摆弄着我刚给她买的iPhone4S,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来,指着身上的衣服和手腕上的手表,问我:“这些东西应该都很贵吧?”

    我无力地点点头,叹道:“确实很贵……你今天一晚上花出去的钱,都够我吃好几年的饭了。我家啊,从我爹那辈就破落了,我可不是我爷爷那样的大公子唉,今天晚上,算是彻底破产咯……”

    今天晚上虽然确实花了不少钱,但这些钱都是从东子的卡里刷出去的,不过如此这般花钱如流水,我还是心疼得厉害,随口便如此感叹道。

    谁知听到我的话,小茹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慌乱神色,带着几分歉疚之意,怯生生地说道:“对不起啊,小乐乐……我今天太兴奋了,没想到……”

    看着她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摆摆手,一边将车子发动起来,一边说道:“没事没事,挣钱不就是为了花么,花钱不就是为了图个高兴么,你喜欢就行了,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嘴上这么说着,却是根本不敢转头去看她,生怕她情绪失控,让我在车子里变成了一尊蜡像,结果酿成一起车祸,枉死在马路上。不过所幸的是,现在的她,对自己情绪的控制能力,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提升。

    行驶在回琉璃厂的路上,小茹突然指着窗外的一栋建筑,问道:“小乐乐,那里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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